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晈晈兮既明。 ——屈原《九歌》之《东君》 一 小短腿蹲在张记车行的房顶上,与一个戴巴拿马草帽的男子,看着街道上的污水,有一搭无一搭说着闲话。过了一会儿,小短腿摆摆手要下来,抬头看见一只小船从劝业场方向缓慢划过来。小短腿一眼认出巡捕老胡。老胡站在船头,一动不动,挡住了在船尾划船的人。前几天小短腿跟齐师傅去巡捕房办理暂住证,就是老胡带他们去的。老胡身材
初读梁斌的作品,或许会被一些文学史概念干扰,并不能理解其优秀和美妙。但再读两遍,就会慢慢领会到其中可言说与不可言说的妙处,并且感慨梁斌要是能继续写下去该有多好。但是再往深入品读,另一种想法逐渐占据上风,那就是希望梁斌少写一些,保重好身体,因为他实在是一个太有人格魅力的人了,非常希望在现实中遇见并与这样的人结交朋友。他个人的魅力,并不比作品呈现出来的少,甚至更甚。 一 梁斌的生日明白无误地落在白
失败之书·2 号 那只在书的世界里被造出的怪物 具有某种书的品性,虚弱得像白纸 错漏得像一本往世劣质抄本 光怪陆离得像电脑记忆出现了乱码 它从那个作者的痛苦绝望中 细胞分裂出来之后,无望的毒汁 所到之处,精神变了形 智慧也走了样,以至于 它习得的全部生存技能 只够编织一只隐喻的救生圈—— 在那个环状创造物的中心 站着一只偷偷学会了吹哨的鹦鹉 主人呼唤狗群的哨声从它嘴里
在我拟出的新诗集《时间的真相树》中,我发现,包括“诗选”部分的一首旧作《飞之雕像》,我一共写有三首给斯洛文尼亚诗人托马斯·萨拉蒙的诗。除此之外,献诗或悼亡诗,我平生只有写给波兰文学天才布鲁诺·舒尔茨的《家》和《悼亡诗为叶汝琏先生而作》。 萨拉蒙可谓是我诗歌生命中的一块巨大界石。 科学研究表明,一个人如果在23岁之前没有开发过诗性思维,以后再写诗,他/她可以写得文从字顺,可以写出一些可称得上“好
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被称为作家中的作家,大意是此君作品中无所不在的典雅、沉思、高古和浪漫,以及百科全书般的渊博、天才的表达能力,在作家中堪称典范。的确,即便相隔着语言、文化的巨大差异,我们仍能通过汉语感受到其诗歌和小说作品中的知识乐趣、形而上学之思和神秘主义色彩,这样的作家是可遇不可求的。翻阅赵四的诗歌新作,令我想起了博尔赫斯,或者说是体会到了一种相似的阅读经验。 不同于当代汉语诗歌中大量的生活
1 那个黄昏对小民有什么意义吗?当然有。 其实现在到郊外去的公交车很方便,可是小民偏偏不爱坐。他选择在雪后结冰的路面上骑着自行车,去离市里二十多里的郊外医院给洪教授送饭。小民出门前,给洪教授家做保姆的小民母亲,特意嘱咐让他拿上从老家带过来的六斤重的红底碎花缎面棉被,在医院值夜班可以找个地方随便一躺就能暖暖乎乎地睡上一觉。小民的车筐里,车把上,挂的挂,绑的绑,有洪教授爱吃的三明治、摊蔬菜饼、蒸鱼
畈:田地(多用于地名);量词,用于大片田地 ——《现代汉语词典》 1 耿家畈的黄昏很短,短到父亲开挖地基的铁镐刚刚扬起,立在一旁的姑太一句“菩萨保佑”的祈祷声还没落地,西边的一线天就已经擦黑了。村前的古牳山拖起一条黛色的弯弯曲曲的尾巴,在天边画了几朵灰不溜秋的云,便想把穷途末路的日头拉到地平线以下去,藏它一个整夜。 我的父亲尤烈风,耿家畈生产队的民兵连长,正要动手翻修祖屋——这个姑太(我父
一 夏日正午,太阳似火团子悬在头顶。大地被烤得烫手。我所在的山林也失去了往日的凉意。我是一名护林员。和我做搭档的另一个男人叫顺哥,他还有个显赫身份——场长。前面的场长被狼吃了,上面也没见再派人来,他钻空子成了这片林子的头儿。顺哥的权力大得很,一切他说了算,就连我晚上几点上床都得看他的脸。跟顺哥在一起久了就没脸见人了。但这份维持生计的工作因为没多少技术含量很适合没出息的我。现在,顺哥又午睡了,依旧
9月1日,15℃/29℃,多云转小雨,空气良,东南风3-4级 连日来,不停地打喷嚏,流鼻涕,以为是感冒,便咕咚咕咚地喝水,几天后,发现自己并无感冒中常见的昏昏沉沉、头痛嗜睡的症状,再看看每年秋天就有过敏性鼻炎的爱人,忽然间醒悟,大约自己也是季节性过敏了。 但我之前从未有过过敏性鼻炎,或者花粉过敏,好不奇怪。看看窗外已是初秋却依然炎热的天,只希望能有一场小雨,将花粉和飞舞的尘埃,全都打落在地。这
一 从高知回来在太平洋的海里钓到4斤多重大鱼的浴衣羽太兴奋还没有消退,广美就又问我,屋久岛你想不想去? 她说那个岛上,有宫崎骏动画里的绿苔原始森林,有七千年生命的老神树绳文杉……只听这两句,我的汗毛就立起来了,斩钉截铁地回答她,去! 她还说,岛上可以看到猴子骑鹿,海龟下蛋,海面上成群的飞鱼等等,即便没有令我着迷的这些,只是绿苔原始森林,就已经足够吸引我心驰神往了。 广美再次雷厉风行,订好机
发源地 时光,已有一百五十万年的苍茫与玄幻。亚洲之心伟岸、奇崛。巴颜喀拉山神,像他的先人盘古,抑或新生的安泰,悄然站立在大地之上,站立在喜马拉雅大山的身边,昂首向着云端,向着九天之外。他的目光似雷电,双手像利斧。他的眼睛,悄然眺望北斗七星的方向,试图以一颗雄心,去开辟一个前所未有的崭新。 当诸神窥见了端倪,一切都将改变最初的形态。狂风来了,要摧垮,摧垮意欲捅破九天的天柱;暴雪来了,要覆盖,覆盖
某年盛夏布尔津 这一方土地它用风沙敲打每一个精灵 为的是精灵拥有甜蜜的心灵 当你路过黑沙枣林,那小小的 灰色的薄薄果肉,橄榄样的小核 几乎很难再遇到了 你便替我轻悄悄摸回故土吧 打听那两条河的真实命运 听说有一条被拐到他处 而另一条的源头,冰川之地 皴皱如老人的手背,呵吼的号子 代我遇见荨麻的紫花 它们在六月朝阳里有露水,甜丝丝的 我所经历的伤痛呢?正是荨麻的花朵 可与
贺兰山:石头的传奇 每次去贺兰山 我都要被这些扑面而来的石头打疼 这些滚动的石头,让我重新 在阳光下遇见自己 像邂逅一场火焰 在无限的丰饶与燃烧中 我会想,这一群一群的石头 积聚了多少阳光和雨水 演绎了多少悲欢离合 一如许多捉摸不定的日子一样 在贺兰山,我依然捉摸不透 这群山石缝中隐藏的奥秘 这些奔涌不止的石头 历经岁月的风蚀、漫长的煎熬、爱情的洗礼 在春日干燥的阳光
蜣 螂 蜣螂能飞 却很少飞 总是身贴大地 一步一步 推一个浑圆的球体 从坡顶溜下去 再重新往上推 往复不已 付诸全部的生命 只是推 蟹蛛守台 日夜厮守 只剩下干瘪之躯伏居于台 把自己撕碎 蛛丝延伸且不断展开 一张硕大的网 把贫瘠的土地覆盖 其实那张网 早已在我们的体内存在 螳螂之死 在血色的豆叶下 雄螳螂在极度爱的瞬间完成自己 被雌螳螂把喉咙扯断
命运箜篌 曾经天高地厚 心忱任自漂流 不想时光倥偬 撩掠了多少优柔 你把一曲清秋 弹成命运箜篌 可知茫茫人海 断念了谁的守候 于是风云际会 盘点泉林山丘 总有寥落新叶 随风不胫而走 人生下个路口 何时泛起孤舟 斜阳光芒依旧 岁月不眠不休 光 你看那月光 灯光 与星光 各种光芒 都在不停闪耀 月光皎皎 灯光悄悄 星光寥寥 笔 岁月里奔忙 颠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