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逃离未来 终于看到了像是森林出口的地方。 嗡嗡嗡。 振翅声很烦人。 抬头一看,几只苍蝇在头上飞。 头晕目眩。 三郎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 看起来距离出口只有几十步了。但是腿怎么都动不了。想往前走的时候,会出现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左右腿绊在一起。 三郎咬牙切齿。不能随意指挥自己的肉体,实在太郁闷了。 我到底多大了? 这个问题连自己都觉得很蠢。只有很小
爸爸临终时,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不,应该说临终时,他才更像是我这个小说家的爸爸。 听到噩耗的亲戚都不由得问:“你确定不是你妈妈病危吗?”妈妈患有慢性肾衰竭和老年痴呆症,爸爸也有病,但不严重。爸爸此前因急性肺炎住院,现在正在康复。“蛮像你爸的风格啊!不给孩子们添麻烦,走得干净利落。”亲戚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正如他们所说,爸爸活得很认真。他的人生就如他经常挂在脖子上的皮尺一样准确无误,犹如一条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举办盛大的谷仓舞会。我们刚把酒喝光,骑警就来了,把舞会弄得一团糟。这些人和往常一样气焰嚣张、大摇大摆地闯进来,自以为是真正的硬汉,实际上不过是一群酒色之徒。外婆恨透了他们,她不想让任何一个身着制服的人喝她酿造的酒,也不想任何人打断小提琴曲,尤其是这些骑警。原因很简单:他们一来就四处找酒,抢走地窖里的肉罐头和蔬菜,搅乱马群,还放火把木柴都点着。有一次,肥头大耳的骑警想对外婆动手,反被
我浏览着城市分类广告里的成人部分,最后看见描述标签“奇异狂野”,那个地址所在的城市区域,有家室和工作、衣着体面的人是不会去的。 我在黑夜中潜行,在破碎的路灯下走过,在布满垃圾的空地和被人强占的空置建筑间穿梭,来到一栋破败的双联住宅前。只有二楼亮着一盏灯。 我屈膝蹲下,用强有力的双腿下蹬,在空中无声地划出几道长弧,跳跃在住宅和旁边仓库之间的小巷,进入后院,没人注意到我。我的皮肤又开始黏湿,为了防
猛鹰鸮,澳大利亚体型最大的猫头鹰,它们终生两两相伴,生死相依。 他们常常在谈论这个问题。年长者告诫我们,烟会让人思维缓慢。仅仅几天后,我就感觉到了,这是真的。我感觉肺在收缩,脑袋晕乎乎的,连羽翼也没那么好控制了。我晕眩得厉害,即便如此,我不能坠落。我直冲九霄,展翅凌云,与风做伴。 * 我留心观察这座城和城里的人。身处人群中让我不太舒服,但我还是跟着人流,听他们说话。 “真是糟糕,我讨厌高峰
“猪俣小姐,我可以进来吗?”我叩着用壁板隔出来的单间的房门,里面传来了回应:“可以。”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 我腋下夹着她的咨询记录本,两手轻拍双颊,给自己打气。“你好,今天好热啊!”我推开门,面带微笑地打着招呼。她脱了衬衫,穿着衬裙坐在床上,没有笑,只是点了点头。 “今天开始开冷气了,不觉得凉吧?” “没事,不会。” “那么,今天做左侧。”她缄默无语,我在心中叹了口气。 “好,躺下吧,坚
1 “是粉丝来信吗?是粉丝来信吧。”我折着信纸,反复问道。 斋藤律师有婴儿般的双下巴,她坚定地点点头:“没错,是粉丝来信。” 手中的这封信瞬间变得无比“肮脏”。 如今,大部分商务信函都是通过电子邮件收发,很少有机会手捧白底绿线的信笺纸了。清爽的信纸上,黑蓝色的墨水连成一串优美的日语。 信中写道“近安,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放弃,坚持下去,我永远支持你”。信的内容可算是信件模板了。 内容本
埃贝尔先生的假期很大程度上受到职业摆布。他是一位隶属于法国国家警察的侦缉督察,这是他在两年内的第一个假期。他感觉,这段假期是他完全应得的,他决定要以自己的单身汉方式,安安静静地享受这段假期。 然而,埃贝尔心里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悲观情绪。他知道,干他这份职业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彻底休假,因为他不可能克制住自己的直觉,不可能忘记他接受的训练。然而,他在竭尽全力。 这座位于尼斯附近、坐落在地中海岸边的宾
又一阵风吹得窗框嘎嘎作响。珍妮把相册拉近了些,指着一张德韦恩、拉里和我在婚礼上的合照,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德韦恩的胡子剃得很干净,脸上也丝毫没有这些天来常带着的愤怒神情。他穿着租来的燕尾服站在那里,笑得很灿烂,像个吃了两份甜点的孩子,一只手搂住我裸露的、布满雀斑的肩膀,另一只手搭在我哥哥拉里宽阔的肩膀上。这姿势倒是该死的应景——他就这样站在我们中间,介入我们的生活,最终成了一道迫使我们兄妹二人骨肉
迈克尔·马库斯把办公椅转过来,透过落地窗望着五楼办公室的窗外。右手边,大大的白色字母组成的“HOLLYWOOD(好莱坞)”招牌蜿蜒着高挂在山坡之上。那就是这座传奇梦工厂的坐标,而他正是其中一员。诚然,他拍摄的电影还没有获得奥斯卡,或许永远也不会,甚至还有很多直接被制成DVD流入了街边小店,但他拍的东西质量还是过硬的。 遥想当年刚做实习生的第一天,一晃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再想到如今,自豪之情油然
布鲁利先生的卧室在他家大宅的前部,往外俯瞰就是苏黎世湖。清晨,他会穿着晨袍站在窗边,啜着牛奶咖啡、等着贴身男仆马库斯给他放洗澡水。马库斯是波兰人,已经跟随布鲁利先生十五年了。他清楚布鲁利先生喜欢多少度水温的洗澡水,了解老板清晨爱喝什么比例的牛奶咖啡,也记得把每天早晨的《新苏黎世报》放在早餐桌上的哪个位置最让他满意。马库斯什么都知道。 马库斯还知道,布鲁利先生喜欢韦洛伦·范瑟玛特夫人,这位比利时女
哈维藏身于阴影中,盯着她家的窗,直至屋内灯光熄灭。哈维知道哪间公寓是她的。一周前跟踪她回家后,他曾执行过几次“侦察”任务,摸清了这栋公寓楼的布局。那天晚上,她穿着一双红色细带窄款凉鞋,鞋跟恐怕有十厘米高。她穿着那双红鞋子时,光着腿,脚掌拱起,每根赏心悦目的脚趾都舒展着,就像某种珍奇的鸟类依附于高高的栖枝上。哈维在回忆时膝盖发软,脑海中勾画着她脚背丰满性感的曲线,还有由于开车而有些污迹的右脚鞋跟。他
阿底提生达刹。达刹又生阿底提。达刹为其女阿底提所生。阿底提又生诸神,皆吉祥永生。 ——《梨俱吠陀》 1 我不太喜欢历史课。几千几万年前的事情,今天为什么还要重提呢? “为了知道人类要做什么。”大姐总是这样回答,“人类在什么情况下会采取什么行动,知道这个很重要。” 我完全不同意。如果是在人口众多的星系,了解政治、战争带给民众的影响也许确实很重要。但是,在这个不足百人的狭小殖民地里也需要吗
关于布鲁、狗和埃尔金·伯恩的这件事发生在不久前。那是在我们的一些男孩,如埃尔金·伯恩和卡尔·西尔斯,从越南回来几年后了。他们回来了,而其他许多人,诸如斯图尔特家的堂兄弟埃迪·沃利和卡尔·乔·卡罗尔,却永远留在了那里。我们不知道别的城镇的情况,但那场战争让归来的小伙子们心里有了一些秘密。安静而不可触碰的东西。你能感觉到他们知道一些你永远不会知道的秘密,暗中做一些你永远不会发现的事情。这些男孩都是优秀
欧洲文坛“半边天”的女性文学创作国内介绍不算多,中欧女性创作的介绍就更少;而对安静如处子的斯洛伐克女性创作的介绍则少之又少。斯洛伐克国土面积虽不大,却拥有令世人艳羡的风景独异的塔特拉山,拥有享誉世界的“欧洲文化之都”、魅力“城堡之城”科西策。在这片小而温馨的土地上,到处留有历史的踪迹、文化的倩影。这里的民众宁静而淡泊、似与世无争又不乏聪明,过着如田园牧歌般的闲雅生活。斯洛伐克的女性美丽聪慧,充满活
没有手册表明 一首诗需要什么 但诗人还是不得伤害诗 或者任凭诗受到伤害 而袖手旁观 诗人必须遵守 已有的规则 除非它们有悖于 第一定律,或者 类似诗人自己的准则 造成了由衷的 难以忍受的痛苦 诗人必须保护 自己的生活 即使这样也许会 伤害一首诗,即使 这有悖于 第一或第二定律 或者诗人珍视的 其他任何法则 对于诗歌本身 这种无限的抽象 在时间长河中 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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