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9月26日 埃里克·普雷斯科特用手掸了下晚礼服的翻领,后退一步看着人群,脸上的微笑里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纽约皮埃尔酒店的宴会大厅里,300多位宾客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喝着香槟,吃着点心。这是他的庆功酒会。他因“阐明阿尔茨海默病基础的开创性研究”而获得拉斯克奖。这项美国最具声望的生物医学奖是对他的最新研究成果恰如其分的褒奖,也是他通往终极目标——诺贝尔奖——的重要一步。 他从一小群仰
经过三年苦不堪言的日子之后,哈兰·约翰·麦吉尼斯终于获得了一丝安宁,收到很大一笔赔偿金。说他是“儿童攀爬架杀手”的那家报纸不得不支付名誉损失费,被媒体误导的警察局也被迫道歉,公开发表声明说他是清白的。 如果不考虑他为了打那场官司而卖了房子请律师,不考虑因为这空口白牙的指控未婚妻也离他而去,不考虑冤案发生前他是波士顿一家工程公司的行事谨慎的绘图员(后来被解雇),那么,他的一切应该算是恢复正常了。当
“去玩吧,我可爱的孩子们。跑得再远也没关系,记得一定要回来,把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妈妈。去吧,让妈妈高兴吧,亲爱的孩子们,你们都是妈妈的骄傲。”妈妈温柔地说。 纯一郎兴奋地冲了出去。离开一段距离后,他回头看了看妈妈。在妈妈身边时感觉她非常大,在这里看却显得非常小。纯一郎虽然有点不安,但想到妈妈会一直看着自己,便有了勇气。头顶是漆黑的天空,无数星星闪烁着冰冷的光辉。不仅是头顶,纯一郎的前后左右以及
1 “说到底,这里也就只有我俩啊。”他们说。 我必须先来个自我介绍。 这篇文章绝不会给任何人读,更别说出版。想都别想。 但是,我们搞写作的都有个习惯,即让文字以最简明扼要的方式呈现出来。同时,我们也有很强的职业自豪感。这种自豪感和职业习惯让我认真记录下后文中所发生的事情,仿佛这篇文章要供人阅览。 但是,这绝不可能就是了。 我今年47岁,单身独居,是个不入流的犯罪小说家,拿着一份微薄的
“谁会想杀一个剧作家呢?”戴克问。他是苏格兰场(伦敦警察厅的代称。——译注)的年轻巡警,黝黑,瘦削,此刻正在阿勒顿博士的书房里闲坐。阿勒顿是他的好友,很久以前短暂当过法医,为人和善,现已年过花甲,戴克经常和他讨论案件。装有镶板墙的书房灯火明亮,两人悠闲地喝着威士忌加苏打水,似乎已经将凶杀案抛诸脑后了。 阿勒顿咧着嘴笑了。“我会,我会想杀很多剧作家。一想起有几个晚上我看的那些戏剧,打杂的女佣竟然是
1 星住伶一迷了路。下个不停的雨,茂盛的山白竹,隐约可闻的流水声。 他往下走,想顺着溪流走出去…… 绕过繁茂的山白竹丛,他拨开枝叶,闯进杂树林中。常春藤触到帽子,树枝挂住帆布登山背包。树林中很昏暗,一眼望去都看不真切。草丛濡湿了裤子。 地面变成陡坡。他的脚陷入淤泥,失去平衡。手中湿漉漉的树枝咔嗒一声断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呀,好疼……” 他边揉胳膊肘边站起身来。这是个堆积着厚厚
亲爱的投毒者: 好啊,芬特雷斯,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往我金鱼池里投毒的家伙。所有的街坊邻居里没哪个像你这么恶毒、这么卑鄙、这么黑心肠。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因为我翻地的时候,把你那长在我家地盘上的杜鹃花盖到土里了。我完全有权用我的旋耕机干掉它们,而且你也知道这一点。 你我之间过去有过争吵,大部分都是因为你在我们两家的边界、雷克斯吠叫、布兰琪裸体日光浴等问题上固执己见。你别以为我已经忘了,你曾
凯莉总是搭便车回学校,但她从来没有和父母说过,她知道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她的父亲会在开学第一天将她送到车站,她便一直在站台闲逛,直到确认父亲已经返回,她便徒步几英里走到高速路上。 凯莉选择搭便车回斯坦福大学而不是乘巴士或火车,有两个原因。一年往返十二次,她可以节省一百多美元,她的父亲被自来水公司解雇后便难以负担这个费用。无论如何,为了确保她能上大学,父母已经做了足够多的牺牲,她不想再给家庭增加
1 对世间绝大多数人而言,杀手是这样一种存在:要么是神话故事里的邪恶王子,要么是奇幻小说里的超人,他们经常出现在画册或电视荧幕上,一如街谈巷议中的要闻大事,被人津津乐道。而实际上,人们普遍认为这在现实生活中并非真实存在。 然而,知道世上真有杀手的也不乏其人。 奉劝否认杀手存在的人最好还是到警视厅或各地的警署去调查一下失踪人员数字的呈报。也请顺便问清楚,上了呈报文件的失踪者中有多少人平安回家
老头儿从床上放下双脚。窗外,雨沙沙作响,他觉得他听得这么清楚,像“坏天气”就在他这儿,在他的房间里做客。老头儿不喜欢春雨。“现在要是能吸上一口烟就好了。”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又黑又粗的脚趾,难看的灰趾甲。“我已经够不到脚趾了,没办法用指甲钳把它们修剪好又不弄伤它们。还好,我还有儿子。”这双脚在他年轻的时候跑过城里那么多地方,跑了那么长时间,现在看来,那是一场梦。他对这双
杰姬·霍姆斯坐过两次飞机。第一次是1980年从肯塔基去加利福尼亚,飞行包括晚餐——牛仔骨或意大利肉卷。杰姬要了意大利肉卷,因为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浮在云朵上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还是孩子时,她想象上帝就住在那里。在洛杉矶,表妹带她去了迪士尼乐园、明星的住宅和环球影城。她们驶过日落大道,那里的棕榈树高大壮观。杰姬有种被优待的感觉,好像她这一生,在此之前,都未被允许过任何盛大的东西。 第二次是去俄克拉
刚过正午,胁实春扭过身子看着屁股下吱嘎作响的椅子,露出奇怪的表情。 坐在斜对面的清水说:“你这椅子快坏了吧。” 实春转回来,面向电脑屏幕说:“是的,您倒是给我买张新的啊。” “不,你要是再瘦一些,椅子就不会响啦。” 实春从屏幕侧边探出脑袋,瞪着清水说:“问题不在这里吧。” “我的就不会响。” “那我们换。” “都一样,只要你坐上去就会响。”清水说着,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 “什么意思
成为一名国际中文教师是我的夙愿。一颗初心,终得完满,我赴乌兹别克斯坦开展为期两年的中文教学。乌兹别克斯坦是中亚五国之一、我国“一带一路”重要的成员国之一。2023年是我国“一带一路”倡议发出十周年,在这重要之年,我与这个神秘的中亚国家正式“结缘”。 抵达:为开展中文教学做准备 2023年2月22日,春寒料峭,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从长沙黄花机场登机,经乌鲁木齐中转,穿云海、飞戈壁,23日凌晨抵达
我记得小时候,通过触摸 了解事物。家里的猫——叫什么来着?——最软 最暖;你的手拉着我的手,冰冷光滑 当我抚摸猫咪,我说朋友 朋友,父母露出微醺的笑容 拍下歪歪扭扭的照片 当我躺在你的怀里,安心听你唱 嘈杂的儿歌,我说朋友,我说亲爱的 父母从他们的平板电脑上抬起头,笑容 骤变。不是朋友,他们说,是助手 不是亲爱的,是程序 晚上你为我掖好被子,用橡胶嘴唇亲吻我的额头 睡吧,亲
与狼、熊或鹰的教诲相比, 它们的更加从容微妙。 孢子和延展的菌丝 构成它们缓慢无声的符号学。 以腐烂为生、收获死亡的物种 有保持节俭的美德。 我理所当然地接受它们的馈赠: 尽情享用的松露盛宴, 调整情绪的药物良方, 夜晚它们洒出的绿光。 经年累月,它们比我更加了解 我渺小的自己。 它们教我小心谨慎,一种对人类的恐惧, 让自己被低估的技艺, 还教我它们致命的武器, 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