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似乎是一个矛盾体,既要言之有物,又要有想象空间。生活的实在与思想的灵动之间很巧妙地黏合在一起,由此创造出审美的“聚合体”。 诗与生命的感觉相关。它书写生命的真实体验,也召唤生命的真身。这意味着诗必须从生命中生发,但要从经验中获得和把握。无论多么瑰丽的想象,要想落实在诗中,就要通过生命的经验来实现。所谓凌空虚蹈,是诗中的情感可能处在一种既无来处、也无去处,亦无法证明的状态。我们通过意象理解
走马屯溪老街,南宋的烟云弥漫双肩 1 心花怒放,奔涌着四季的多姿与壮美 泾渭分明地映衬一座城池的人文历史 新安江凌翮在籁音之间。江面时常有雾缠绕 幻化出一桩又一桩谲美的景象,和阳湖 隔江相望又深情相拥。屯溪老街 从北岸齐整的南宋诗词里走出。一腔乡愁 也从参差的方言里一声一声地溢出 一闪即逝。拥挤的记忆在轻逸的水面上 如一个梦境。人家或隐在草木深处 或傍着寂静水流。每一个尘
然后,我们都老了 然后,我们都老了 一切有关岁月的消耗,都融在了身体里 顺应季节依次交出疾病、疼痛、衰老 以及有关孤独的表达方式 远山不远,怀抱孤绝的弧线 起伏中藏着生命完整流畅的阴影 潮水退去的两岸,你知道的 人间已是秋天,当然,我们也是枯黄的一枝 当冬天奔向雪山,先生,我必然在途中等你 老去的形态有很多种,不要怕 我们依旧拥有流水的清澈,以及水落石出的耐心 先生,当我们
熔岩:一个黄昏 熔岩从天上淌过去了 却没有将我烧死。多么慈悲 多么残忍。隔着人间和飞鸟 隔着那层厚厚的、不可见的冷却 它决定将我保留。它判我 用余生去慢慢、慢慢地烧毁。 多么辉煌的刑罚 我当然不上诉。让我恐惧的只是 一个人要有多少爱,要最终为此 接纳多么大的哀伤 才有资格毁在这样的黄昏里。 现在,熔岩真的淌过去了 夜的玄武岩正静静凝固 我写下的句子也随它封为化石 以另
再见,澜沧江 又一次,我一整天都在想着,落日 还有它意图中投影出的绚丽金黄的中心 那件铠甲,一片温良之水,漫延着的 迷人的外壳,从火焰中提炼 一种凝固又发散的修辞,静止在水面 又轰然碾压过来。我不得不成为 光的堆叠之物,才浮动。仿若真是为了 奔赴这样一个黄昏而又一次抵达 这闪耀而生动的界面组成了一座液体迷宫 让你必须像一位故人,更深情地投入 才能穿透它,与它对望 那些不能消
一场春天的雪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一场 春天的雪,突然而至 轻盈的雪花们,像天空刚生育出的 一群圣洁婴儿,降落在 车窗上、车把上,和我思想中的 半个月亮上。那些雪 越来越多,像点燃了一把火 不一会儿就燃烧了整个路途 和我缓慢进入的城市。天又冷了 在外相以下雪表达剧烈的情绪之前 我刚刚思考完一个关于光明尺度的 世界性难题。在内心下完一场冰雹 于车辆的副驾驶上小憩,缓解我对
夜间劳动 板材一声不吭接纳了平整。 闪亮的地平线上 带状银河缓缓升起。 他们在群星间跨步 来回搬卸能量, 回到原点,做无用功。 灯箱上,沉默的汉字 在时光的绵延中淬水。 技艺:深藏的矿等待 发掘,工具等待上手。 钢钉在木板中前进 电钻声在耳道内前进。 热火朝天前进、前进…… 他们急切敲击、摆布 钻研已热不可当。 两种耳朵快要被穿刺。 榫卯契合宛如一体 玻璃胶缓缓
赶夜路去机场 那一年赶夜路去机场,离开酒店,出城 夜太黑,连路灯,都不敢送得太远 很快,我们像旅行者1号,在64亿公里处,回头 电影经常出现的画面,汽车疾驶在黑暗的荒原上 但看不见汽车 只有灯光在穿行,茫茫太空中的飞船 飞行,又感觉在大地上颠簸 脚踏实地,又觉得跌入了虚无深渊 那一夜,繁星,在车窗外飘浮 感觉就像去往月球,火星 迷幻中,有东西一晃而过,不是陨石 路牌令人失望
那儿有棵白杨树 那儿有棵白杨树 每次来到阳台上 我总能看到它 每次看到它 它都是一副原来的样子 并且寸步不移地待在原来的地方。是的 除了下一个时刻 它哪儿也不去 此时正值大雨初霁 不断有人匆忙地从白杨树下经过 于他们身上,我 目睹了自己赶路的样子 ——一只脚撵着另一只脚 以前总以为人与树的区别 仅仅在于走和不走 所以,人才经常迷路 经常被某条岔道 拐到另一个地方
燕山有太多荒草簇拥…… 燕山有太多荒草簇拥的荒坟 比它们更老的那些早被人推平 种上谷子、荞麦、黄豆 我们也被老朋友忘记 童年模糊,亲密无间的伙伴失去音讯 少年时代死去的古怪乡邻 他们的故事已被遗忘 五十年、一百年后,我们会是谁?无人 我们留下的空白,像垄沟间苗留出的空白 腾出地方让更多人出生 我们的骨殖相互混合 被庄稼、树木和蕨类的根须紧紧攥住 泉水像干净的灵魂在更深处走
山中 汽车越往山中走,人烟 就越稀散,香樟树 也就越密集 那些香樟树,曾在我儿时给过我太多的幻想 它们长在悬崖上,像悬崖上的静思者 眺望故乡,守护故乡 它们也像灯笼,我在夜晚回家时 借此找到回家的方向 而如今,离开故乡的人越来越多 老屋被野草和藤蔓覆盖 我站在远山,看见越来越多的香樟树 逐渐向老屋靠近 工地书 整个夏季,我都随父亲 东奔西跑,异居工地 水泥、砂石和高
守林人的鸟 这个春天,我每天听着鸟鸣, 它们有几千个嗓音,甚至更多。 我以无声陪伴它们, 想象众多墨色的瓮,摆满房屋四周。 草丛在疯长,而无名的苦涩 依然控制着沉默的家乡。 它们只在空中穿行,让人沉浸,却不可寻觅。 当所有枝条以微微弯曲的全部指节 迎向它们,它们飞离。 它们不是自然观察者的宾客, 它们呼唤那曾经的守林人。 晨诵 每天早晨,我诵读一些语句 残余的词,并倾听
与一只喜鹊对视 我喜欢与那些善良之物对视 它们的目光清澈见底 没有一丝污浊 比如,喜鹊,鸽子,小白兔,羊 我从它们的身上得到了生活的安宁 并学会了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周围的人 而那些虎豹豺狼 我总是躲避 我不愿意它们的秉性渗透到我的血液 让我变得恶 朋友你也喜欢我喜欢的吧 没有错误 我知道我的思想是怎样岔开的 这真的不怨我 一场风吹着吹着 突然对我发起了攻击 令我防不
小幸福 从阳台看出去,成分有些复杂 桃树占优,数目不大好估算,可能有 三十亩,也可能有三千亩 一只蜜蜂在两朵花之间飞,你听不懂 它的话,不知道它在搬运什么 但它肯定是在经营小日子 到郊外漫走几里路,草地上 看不到一片黄叶。那感觉像一颗糖 拈在手里,舍不得剥开 这个春天,我只喜欢一种动物 ——树林中的蜜蜂。只喜欢一种植物 ——阳台外的桃花 微茫之光 某年四月,我挎竹篮出门
星光认领晚睡的人 父亲坐在黄河边 抽旱烟的姿态像圆周率 一样无穷无尽。深秋 的河面上,丝状的水波 像是大地的文身。 我没有资格反驳 这样一个下午。空气中 悲伤的水汽将在下半夜变成 青铜般的霜花。从童年起, 我就深陷于那种蚀骨的美。 直到年龄像河水一样拐弯, 中年的寒霜有了另外的意义。 如今我贪恋箜篌之音。贪恋 父亲教我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并情愿迷失在两岸的万
十里湖面,是光芒出水的地方 轻巧的一次转身 就可带走大片 从仰慕的角度看上去,翻卷的小黑影 足够穿透穹顶辽阔的蓝 三五只玩转自身的纺锤 春天的新游戏尚未来得及命名 孤燕一只直插深空 我仿佛听到它的羽毛拍响了云朵 忽而又像一块陨铁落下来 接近湖水时,它瞬间实现悬停 也控制住了我灵魂里的金戈之声 春日平静,群燕悠然 瘦小如我的那只 预先摹习着破空的闪电 (选自《中国作家》
古人在上游读诗 让我知道他们活着 出现在镜头中 我们在看同一部电影 关于消逝的事物 神灵与众生,相互辨认 掬一捧水,可以看见月亮 但今晚不会有月亮 一部分身影重叠 又分开,有人在黑暗中清嗓子 熟悉的爆破音 堵在喉咙里 想咳出来,又很克制 窗外就是秦淮河 穿透时间的一条河 我想掬一捧水 看看自己活着的样子 (选自《中国作家》2023年7期]
天堂之踵 请把烦恼与忧郁留置 把脑袋和公文包里的麻烦清零 把担心和恐惧卸空 带上关机后的手机登机 不超重的你 是优雅也是自由 你发现这些起起落落的飞机 是大地跃起的天堂之踵 白云间穿越星月穿越晨昏 穿越牛顿与爱因斯坦 你不是头等舱贵宾 你是脚后跟上的寄居者 天堂之踵在跑道上画出白烟 天使此刻降落人间 当舱门向着大地敞开 你明白所有的天使 一离开天堂之踵 立马成了
万物写我 垂柳用不断蘸水的笔尖 飞机用滑行时的火花 在写我 爱我憎我的人 也在写我 以不可压抑的悲喜或蔑视 我经历的所有事物都在参与 茫茫无边的因果 以书籍里的黑蝶翅上闪耀的蓝 交替着写我 在书房写,在林区写 以踉踉跄跄的身体 写着同一个重叠的人字 再见,春天的甜蜜 再见,夏天的雷霆 你们把我写得由轻到重,再由重到轻 仿佛,永不休止的拉锯 把一个懵懂少年写到满头
界限 林间昏睡的雄鹰,在梦中 诞生了行走的岛。秋风刮了一宿 困顿的惊鸿捅破树洞之谜 影子捏造人间隐疾,混沌的空气 像一团浓雾,尚未加工已被送去焚毁 流年面目全非,纸鹤隐去亘古脸容 建造仙境与牢笼,稍不留神 夜悄然成形,时光曼延着异香 仿佛谁都没有权利阻止太阳升起 悲观的边界愈发模糊,直至消失 巨婴瓜熟蒂落,你探测到生命的方舟 正朝着一个未知的向度飞奔 故园 给往事一次倒
秋天的屋顶 露水苍茫,雁己南飞 过往的一切淡出。银杏树的黄叶和星群 栖居在秋天的屋顶 炊烟袅袅处,瓜果挂在 廊下,彼此温暖 满室的香味,带着泥土的祝福 “造梦的人,赶制了一场盛大的秋收 在东溪与西溪之间 阳光好得也像金子一样。” 想起,那次去乡野 沿着石阶,你和一轮秋月一起升起 像在一幅画里,是在白天的细云散尽之后 我们笑,不再有悲伤 现在,一只鸽子在屋顶 细小的步子
汤山紫清湖孔雀 暂且叫 白孔雀、灰孔雀、黑孔雀吧 它们走到落地窗旁 我们隔着玻璃指点 它们似乎看不见 又似乎对惯性的无视 我们敲敲玻璃 如一面盛开的水花 它们在水底,看见我们 夸张中变形的脸 才慢慢离去 未见到落日 投中围栏里 却有幸看见它们的上帝 手中的一根竹竿 夜晚时听见 一两声凄厉的叫声 它的修饰词 源于人世间的耳朵 晚月 月亮照在园子里 青菜、萝
时间落差 回忆让我羞愧。父亲已从远方归来, 一改往昔喋喋不休。我困惑如初, 连自己都不曾待见,时间顺着青藤攀过 夕照的背墙,每天游走在 河岸小屋。四周的沙垒无不裸露在 虚构的岁月中,我竟从无逃避, 抵达来日的虚空。我所描述的现状, 或己奔赴那不可预知的旅途。 春风为我送行,而载向远方的马车, 碾轧平原,没谁阻挡我必经之路。 我多年之后己然返回孤独,回忆中 撕裂的碎片,于内心
博尔塔拉 一个站在千里之外的名字 当被别人轻轻谈起的时候 就急不可耐地奔袭而来 占领了我的胸口和语言 这个城市太拥挤了 装不下这个名字 它只好和草站在了一起 在很远的天边静静地开着 模仿花的样子 绽放着空旷和缓慢 毡房和羊群 是故乡熟悉的方言 那些蜂拥而至的美好 酿出向晚的炊烟 和一只狗的睡眠 牧歌在草尖上舞蹈 花香深藏在呼吸里 篝火排列开奶酒的诉说 和马头琴
与清风对饮 我有两杯好酒 一杯苍凉,一杯呜咽 一杯为了爱情,一杯为了远方 当秋天再一次降落在我的身上 命运的酒劲才慢慢发作 请按酒精的提示进入梦境 我们都是爽快的人 在梦里有城堡、艳遇和飞翔 有终年恩爱的天鹅 日子应该像酒瓶盖子一样被撬开 时间应该逆着河流均匀往回走 你应该在一个 具体的地方给我开门 而不是将绵长的故事 挡在视野之外 与古城对饮 我在你裂开的头骨间
一路向南 在高铁上看向窗外,有时是移步换景,有时,是物像线形的重复。 重复最多的是田野。 它们有的收获已被完成,有的已经长出青苗。下午的阳光照耀着,绿色的生命看上去多么安详。 村舍不时映入眼帘。 乡亲们住在一处又一处。他们一出家门,就应该是土地的主人。他们对土地的懂,可追溯至久远。他们扶犁,他们挥镰,他们扬谷。粮仓充实,生活需要这样的秤砣。 当然,他们也会在春天油菜花盛开的时候相亲、嫁
寒夜 火在跳舞,风跟着村子的吠声推撞着柴门,一阵阵。母亲说,火在笑,有客来。但家贫屋寒,谁会来呢?村子寂静,吠声吵醒月光。 炭火微红,姐姐煨着番薯土豆。香味飘啊飘,落在我们的身上,落在更远的地方。我们时而沉默时而谈着笑。 夜开始走入深处,风那么大。父亲有时出去看一下天空想着心事;捧一把干稻草给牛栏里反刍的牛;拍一拍牛头,像兄弟般亲热;拾几把风吹落的枯枝,转身回来把柴添上,火更旺盛。 他和母
李磊,生于1981年。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北文学院签约作家。著有诗集《灰尘洒落在时光里》,作品多载于《诗刊》《中国作家》《星星》《北京文学》《青年文学》《滇池》《诗选刊》等刊物,有作品收入多种选本。 麦田 故乡、小雨,我把镜头拉近、定焦 画面清晰了,有了很高的分辨率 端午节前,马上收麦了 学生放了麦假,街上热闹起来 李校长说,他记事起的很长时间 我出生的村庄都叫——手巾店 麦田
在发表诗歌作品之初,我曾写过一篇创作谈,当时还处在“创作青春期”,有超强的生命萌动力做支撑,文字里展现的情感表达很是热烈、激愤和饱满。而现在,生命的年轮转了四十余圈,我好像变得矜持起来,对于文字的把握变得有些保守,对于情感抒写变得有些羞涩,甚至有时候觉得写不出一首像样的诗歌了,我开始焦虑、沮丧,并且变得异常敏感,并暗自强化一个概念:也许我要放弃写作了。 我同友人谈及此事,他们会对我说:“不要怕,
此时此地的日常生活如水奔流,去而不返,“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而人作为一种高等动物、智慧生物,面对此种情形不由不生发出情感的喟叹与价值的追问,如陈子昂《登幽州台歌》所发出的万古长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登幽州台”是为日常,“天地之悠悠”则为恒常,好的诗歌,应该在日常与恒常之间建立连接通道,或者由日常而探问、抵达恒常,或者由恒常而归依、落脚于日常,或者在二者之
黑天鹅 它与生俱来的底色 当然不是黑暗诞下的。 是旷野里的锈迹, 一点儿沉默,变黑的谜团。 一点儿神性,埋藏于群鸟丝鹭 和芦苇的摇曳中。 它把防备展开又抱成一团。 那一刻,务必高冷贵重 披着乌亮的反光。 务必看清凸凹不平、 吉凶成败的河滩, 敢于立在银色的波浪里 做白日梦。 它当然不是白天鹅的一面镜子, 默默对视却一片模糊, 曾绊倒过几只躲避的天鹅。 因渴望蜕
高英英,80后,邯郸峰峰人。山东大学中文系硕士,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曾参加2021年河北青年作家文学创作高研班,作品于2021、2022年连续两年入选河北文学排行榜诗歌榜。有文字发表在《诗刊》《诗选刊》《诗潮》《当代人》《河北日报》等报刊。作品入选《2021年中国诗歌年选》《2021中国女诗人诗选》《中国工人诗典2022》等多种诗歌选本。 春风里 春风里,一些小小的风
阿步,85后,河北沧县人。作品发表于《人民文学》《诗刊》《诗选刊》《星星》《扬子江诗刊》等刊物,入选多种年度选本。2015年入选《中国诗歌》“新发现”诗歌营。曾获第三届万松浦文学新人奖,2021年度河北文学排行榜诗歌榜上榜诗人。著有诗集《夜里的马达》。 是这样的 当久远的伤口 结出完美的伤疤 不再流血 请任何人都不要再来 指着它问:这是 怎么弄的 还疼吗 是这样的 已经过去
宋煜,本名宋立理,80后,河北隆尧人。2005年出版长篇小说《穿越玫瑰》;2018年开始诗歌创作,作品发表于《诗刊》《当代·诗歌》《星星》《扬子江诗刊》《诗选刊》《诗潮》《安徽文学》《福建文学》等刊物,曾入选《中国诗歌精选》《中国青年诗人作品选》《天天诗历》等年度选本;2020年度河北文学排行榜上榜诗人。 规律 我选择桃子 作为喻体 肉身 在最软最甜的时候 面临溃烂 而无用的部分
董贺,满族,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南宫市作家协会主席。有作品发表于《中国艺术报》《诗刊》《诗选刊》《诗歌月刊》《星星》《诗林》《四川文学》《当代人》《星火》《黄河》等刊物,入选2022年河北文学排行榜诗歌榜;著有诗集《绿色的火焰》《解冻》《鸟鸣落在肩上》《虚掩的门》等四部;曾参加鲁迅文学院河北青年作家读书班,曾获“燕赵文化之星”“邢台文艺繁荣奖”“雁翼
裴福刚,满族,1983年出生,河北宽城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二十七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学员。作品散见于《诗刊》《民族文学》《诗选刊》《草堂》《诗歌月刊》等文学期刊,并被选入多种诗歌选本。著有诗集《听懂水手》《盼望黎明的死者》、随笔集《最近比较烦》、长篇报告文学《歌起燕山》;作品入选2022年河北文学排行榜诗歌榜。 冲积平原 我们以过来人的口吻说出往事 从未意识到,一条河流
阿勇,本名赵勇,河北阜平人。作品发表于《诗刊》《星星》《诗选刊》《诗潮》《西部文学》《芒种》《读者》《当代人》等刊物,被选入中国诗歌网“每日好诗”栏目和《天天诗历》《诗日子》等选本,曾获“荷花淀文学奖”等奖项。 冬日 木炭烟火已尽 正一层一层化为灰烬 拨一拨 还会露出一颗炽热的心 只是这颗心呀 在灰烬之中越陷越深 仅留下 炽热的印象 众人就是这样离开的 一个一个 在大雪
王卿,现居河北保定,全国公安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保定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莲池区作家协会副主席,鲁迅文学院河北青年作家培训班学员,河北省第七次作代会代表,保定市第二届文代会代表。有多篇诗歌作品发表于《诗歌月刊》《诗选刊》《延河》《作品》《人民公安报》等报刊。曾入选“中国好诗榜”,荣获保定市第五届、第七届“荷花淀文学奖”。 风以风的方式吹过 安静似乎是一条特别的通道 抬起头你看
张高峰,诗人,文学博士,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著有《修远的天路——张炜长河小说(你在高原)研究》,诗集《转述的河流》《青麓》《云霜之树》《鹿雪》《雨旅山行》等,诗作及评论散见于《人民文学》《文艺报》《诗刊》《中国作家》《文艺争鸣》《当代文坛》《小说评论》《理论与创作》《北京文学》《作家》《长江文艺》《诗选刊》《星星》《扬子江诗刊》《诗歌月刊》等报刊。 河流,乃有落
芷妍,本名穆锡娟,河北唐山人。2016年开始诗歌、散文写作,作品发表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飞天》《诗潮》《散文百家》《散文选刊》等刊物,入选多种诗歌、散文年选;参加鲁迅文学院河北青年作家读书班学习,2021年、2022年连续两届获得“唐山文学奖”,2020年被评为“唐山市文艺界拔尖人才”。 许多年前和现在 许多年前 喜欢到处旅行 喜欢评价、倾诉、跳跃、破坏 喜欢相聚永不散
汤天然,北方工业大学英文系学生,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河北青年作家班学员,第十六届星星大学生诗歌夏令营营员,《西部》2021年“特别策划:00后诗歌”七位诗人代表之一。曾获石家庄文艺繁荣奖、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香港青年文学奖,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西部》《当代人》《鹿鸣》《江南诗》等刊物,出版个人作品集《猫眼》。 阿喀琉斯 经过这道关口,走在你身后 我不发一语 言谈是非
声音 这一粒粒甜甜的声音 来自露珠的嗓门 比风还轻 所能触摸到的,除了 潮湿,滋润我们行踪的 还有几声软软的鸟声 草地上,声音的集聚地 每一步都会叫醒不同的声音 在每一粒声音里 我们都可以获得抚慰 霞光遍地的时候 我们坐在水边,看流水洗着石头 “人世紧迫”,但在这一刻 肉身清爽 在声音的翅膀上 我们似乎有了波动的光斑 那么轻,那么亮 在玉树 在玉树。一只蚯蚓蜿
空 那么多事物满载而去 在排湖的众生 不及一只天鹅的临别赠言 芦苇里处处有谦恭 偏头痛的人一定有甚于秋风的苦衷 白眉书生不为所动,伫守在高处 这是一个相对于湖水的发言 天空总在为丢失的银两放声大哭 一湖碧水身陷于沼泽湿地 取走银两的人有山有水 湖水坐在湖里,如我坐在人世 我们多像一只困兽 眼见一场持久的围猎逼向湖心 破碎成一只只小小的镜子 汲水的事物每天都取走一片喜欢
大暑 北望柏山,酷热中 氤氲着水汽 起伏的峰峦有遗世之美 太阳是一帖煮沸的良药 贴敷于胸前,循冬病夏治之方 可祛除这半生郁积心底的寒意 行至中年,又逢大暑 辅以一场温中理气的雨水 或能抚平胸中的丘壑 再望柏山,山顶正溅起密集的光点 它们落下,消失,周而复始 像我攀爬一生,无法治愈的暗疾 蒲公英 春天快结束时,我带着一个小丫头 站到了山坡上,看蒲公英开花 看白色的精灵
在纳木错遇见一场雪 在纳木错,雪是一场禅意 湖水似天空缺口 像我从两千六百公里之外赶来这里 纳木错,是一次旅途 雪盖住泥泞的道路和冬天 我们都是异乡客 我们都只是纳木错古老的诗意 从荒原抵达空旷 将自己卸在这里 一点儿一点儿,成为纳木错 夜宿燕龙山 与一位朋友,夜宿燕龙山 我们仿佛是冒昧之客 夏蝉在我们来之前占领了茂密的森林 而我们也像旷野的草木 上山前,向燕龙山递
你 凌晨四点,突然醒来 月亮正在给人间消毒 星星不停按下删除键 春风在迎春花的根部 做最后一个梦。我的早醒 让一小块光明提前结束了黑暗 让一小块冬天,提前进入了春天 我打开一首诗 那死去的一部分被重新激活 伤口绚烂,光阴峥嵘 多年过去了,我始终没有找到 一个比爱更美好的动词来触摸你 一个比春天更贴切的名词来命名你 那么多月亮,每一个都那么疼 很多个夜晚,我都这样 独
有那么一个夜晚突然停下来 有那么一个夜晚,喧嚣不再喧嚣 湖泊倒置如月,石头堆坐在一起,保持沉默 风中的柳树,不再舒展腰肢 光阴退去的影子,也不再孤独地匍匐大地 有些鱼,想回溯到出发点 有人却想和那些消融殆尽的雪,突然停下来 至邯郸途中 邯济线两侧的华北平原,麦田在漫无边际地开疆辟土 由目及之处,一直延伸到雾霭尽头 从冠县至馆陶一带,梧桐花开了 那些紫色的花朵,让这个湿润的清晨
一个人的芒种 可以这样表述:我和芒种 隔着三十年的光景 而布谷每年都进城看我 我确信,是你让它给我捎来口信 布谷还是从前的布谷 而芒种己成阴历的一个旧址 我的城市只有阳历 只有工业模板、私人定制、温室效应 长不出我的麦芒 三十年荒废,我的芒种 早已错过了一个个播种时节 游走于城市 我已成为没有麦芒的人 风吹麦浪 如果可以,就做个稻草人吧 选择田野、麦浪,选择风 选
漏洞 讲述一段没有深度的生活 一点儿平静,穿过斑斓或荒芜 形成一种张力 拉开夏日,与清凉交谈 在高音的部分与摩擦力保持一致 利用曲率,爬上四季 发出青绿的邀请 更多的音符在风中成形 非虚构的叶芽 一张蛛网在偷听 在空洞的地方触及现实 画上休止符,保持静止和等待 最后一笔,还原一个黄昏,进入七月 契合 荒野,爬山虎缝补的无人之境,如镜 照见蝴蝶藏匿的心事和闪电的身躯
春天的密码 纸包不住火,黑夜笼罩不了光明 那一丁点儿火光即使微弱 也要将厚重的黑暗捅破 像隐匿在枝头里的一缕小小的火星 忽明忽暗,闪烁其词 风儿试图要掌握它的密语 阳光下,那传世的密码即将闪现 那些清晰的纹路将显露它的轨迹 老树积蓄一个冬天的力气 梦想就要喷薄而出 沿着春天的方向,万物开始张扬 我们不是唯一的目击者 风归处是故乡 列车宛如烈马,叫啸着奔向远方 沿途大山
芙蓉谷 芙蓉帐是一种虚设 暗藏着一些隐喻 探寻者一道道揭开命题 住在黄山上的人以涉猎为生 他不事农耕,无论魏晋 石头和土是他的 草和树皮是他的 在树上筑巢的鸟是他的 奔跑在林子的狮子豹子也是他的 他茹毛饮血,结绳记事 一环,又一环 从黄山北麓开始集结 线索越结越长。忽高忽低 他没有度量器和水平仪 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 圈好领地。猎人的箭弩瞄向天空 畲火再现 射
碎片 我们站在一起 更多时候,隅角悉数的虫鸣 和一段残缺的渔网,往事从缝隙遗漏 夜幕诸多眩晕,天空止不住 与鱼群、萤火、青蛙,甚至雀跃的原乡里 分拣出一片微笑 而世俗搅动着池塘,那轮溺水的月亮 和时间一并下沉 也有人在回眸。空洞的门外 挤不出一滴眼泪 厨房 烟火熏黑傍晚的院落 那小片空间,事物 都向灶台倾斜 陶罐装满了盐,它们融化时 一锅浓缩的汤里 男人将一层层薄
梦故乡 风翻阅叶片、树枝 凌乱中辗转,峡谷深处 溪流絮语溺水的叶子,一遍遍呼喊 被飞瀑喧嚣声淹没 曾经试图为山代言,绿油油的树 站成远方的葱郁,岩石之上 鹰翅盘旋飞翔的苍茫,匆匆而至的春雨 洗涤岩石裸露的沧桑 月光朦胧夜色,星星 梦幻中徜徉,细小山峦 拉扯生命的源头,抛出岁月的钓竿 缠绕思辨的藤蔓,一路垂钓 迷失的守望 溪流试图找回雀跃的自己,故乡的河床 梦幻奔腾中迷
要喊出立春的暖,在一朵花枝头延伸 火焰保持凝望姿势。 每粒种子在炸裂,风在相拥中去推她的 湖泊、大地、山川。 交给野性去抒情 像阳光寻找雪的缝隙,去重新覆盖 沉默的根须扎痛大地,荒芜的心中再起 一丝涟漪。 像母亲还在村的那头 群山静坐着瓦房,卸下牛的犁耙 在每块翻新土地的气息中站立,喊春 像我们在向每片花瓣致敬。 等雨水醒来,不必再掩饰寂寞的风声 像火车随我挥手提起故乡的
时间过得真快,快得这十四年里的每一个中秋,我都记不得是如何度过的,唯一能记起的,就是2009年的那个中秋节。那是我从中秋节前夜到中秋节的上午,每一分钟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日子,父亲中秋节前夜那一小口月饼,定格成了永恒。 这次回邯郸参加第三届雁翼文学研讨会,回到父亲的故乡邯郸,让我想起了好多小时候的事。我仍记得小时候随父亲回老家馆陶的情景。我们从重庆菜园坝出发,会坐一天多的火车,火车在夜晚翻越秦岭,到
2024年到来之前,坊间流传各种版本的预估和想象。究其实,大约是人们在全球性的变革时代总会产生这样那样的焦虑和期盼。技术问题在这一背景下异常凸显,俨然成为我们无法绕过的紧要命题。关注它,就是关注我们的身体、精神和生存状态。为此,“技术时代的诗歌书写”笔谈将继续以诗学的方式回应这一命题。本期刊发钱文亮教授的《AI训练、语言“高级感”与人类的诗歌维度》,以期将讨论引向更为广阔的空间。记得多年前一次诗歌
时近2023年末,一则与人类未来直接相关的戏剧性新闻又让人工智能(AI)的话题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因为其构建通用人工智能(AGI)的研究计划取得突破性进展,并可能威胁全人类,美国人工智能研究公司Open AI的创始人奥尔特曼被董事会解雇了,但是,很快又复职了。 实际上,关于人工智能(AI)技术的加速创新可能颠覆人类社会结构等等的威胁早已不算新闻,甚至在与自然科学分隔而治的人文社科领域,人工智能(
主持:李建周(河北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嘉宾:白小云(《扬子江诗刊》编辑部主任)、孟醒石(石家庄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宁延达(诗人) 讨论者:洛盏(复旦大学博士生),胡清华(南开大学博士生),张世维(北京师范大学博士生),李思尚(河北美术学院讲师),景立鹏、冯跃华(河北师范大学讲师),高洁、贺姗姗、陈莹雪(河北师范大学博士生) 整理:冯跃华 李建周:“诗歌联合课堂·评刊会”是河北师范大
北京文学 2023年10期 有什么让我们不是路过 谢健健 行旅中的景观潜能和历史的暗门 胡桑 登山自习 焦典 京漂录 东君 流星 干海兵 香烟 喻言 长江文艺 2023年10期 故乡不可置身事外 桑克 无限 李鑫 印痕 圣章红 花城 2023年6期 诗一束·余述平 刘春 杜绿绿 李鑫 陈雨山 郭杰 王运平等 人民文学 2023年10期 果壳里的狮子 艾泥 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