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狗 我能注意到他们,是因为他们那组合实在奇特:长得超像的一位老人和一只小狗。老人多大年纪我猜不出来。他的苹果肌掉下来了,整张脸都在下垂,法令纹两边的脸蛋牵拉下来几叠松弛的肉条。他的狗也一样,一模一样,一只小小的巴哥犬,它额头、脸上线条粗硬的褶皱把眼睛和鼻子挤在一个狭小的区域,看起来真像皱皱巴巴的小老头。他们共用一个眼神,或者说一个表情,那种凡事都淡然的、无动于衷的样子。我想我这里没有用任何
加班到半夜一点时,办公室里的气压越来越低,屋子上方氤氳出一片看不清的水雾,本就不高的天花板也像是又往下跌了几厘米。大家声音沙哑,讨论着方案,键盘敲击声在讨论间隙疲惫而有规律地响起,仿佛安静的夜发出慵懒破碎的絮絮梦吃。这一切坠得我们昏昏沉沉。 这时,有个人很不合时宜地谈起缥缈的臆想 彩票中奖。 “我要是能中五百万多好啊!”他坚定的假想仿佛已化五百万元为现实,好使他追寻一路随成长而来的各种不切实际
我被一阵敲门声叫醒,额头上渗出了一些汗珠。我爬起来,去开门。小嫣站在门前,哭着说刺猬死了。刺猬是她养的仙人球,很小,很饱满,绿汪汪的,此刻已经糜烂了,发着黑,像中毒了一样,秸秆一般的尖刺再也没有任何的威慑力,轻轻一折就断了,假若拿手一掐球身,势必会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更显一副恶心的姿态。这是一个工作日的下午,爸爸还没回来。 我把小嫣领进屋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她将仙人球稳稳地放在茶几上,抱着杯子
你满头银发,句偻着背,手指像枯树枝,你已过鮐背之年,子然一身,无几无女。按理,应该看得开,会享受,很舍得。可谁信,退休后月退休金一万多元,你自己每天消费却不到十元。一日三餐都喝白开水,啃干馒头。三十六年了,没给自己买件新衣服 应该不差钱啊,可你干吗天天拖着个蛇皮袋早出晚归,走街串巷地捡瓶瓶罐罐,把它们卖给废品收购站换钱? 听说那次捡废品,你看到有位小伙子站在街头喝矿泉水,水已经差不多喝光,你就
躺在病床上的郝美丽,听医生说需要给她的腿做截肢手术,两眼紧闭,眼角流下了泪水。是呀,她是舞蹈演员,本应站在舞台上接受观众掌声和鲜花的她,现在却要面对做截肢手术的现实。 那天,郝美丽从省城演出回来,下了火车顺路去买母亲爱吃的面包。麦斯面包房就在火车站前的大街对面,生意红红火火,买面包的人总是排成“U”形的长队。 郝美丽随着队伍一边往前挪着脚步,一边刷着手机。排在她身后的是母子俩,小男孩五六岁的样
那年,接到廖斌晚上要溜回家看望他母亲的线报后,天一断黑,我就带人悄悄进了村。我对村主任老田说,要配合抓捕犯罪嫌疑人廖斌。 老田五十多岁,烟不离手,吸一口嘶嘶作响,就像燃烧的导火索,一眨眼一支烟只剩下一截长长的烟灰,一股浓烟从鼻孔喷涌而出。听说要抓捕廖斌,他的手抖动了一下,烟灰随即掉落在地上。 几个月来,我为抓捕廖斌,制定了一个又一个抓捕计划,但警惕性很高的廖斌每次都逃脱了。我顶着压力,再一次进
那只灰白色的鸟进入她视野时,它正快速收缩着强有力的翅膀利箭般朝前冲刺。它的停落让那棵繁茂松树中的一根柔软枝条颤抖许久。它瞪着黑溜溜的小眼晴转动脑袋快速观察周围情况。顺着鸟的目光,她看见前方不远处一棵枝叶稀疏的大树上有个精致的鸟窝,里面安安稳稳地躺着几枚圆溜溜的鸟蛋 它的目光从鸟窝移开,四处观察,接着飞上鸟巢,张大嘴巴,叼起一枚鸟蛋,掉转身子,将一枚卵产了进去。它再次转动脑袋,仔细察看一番后,迅疾
天保叔是我们那一带有名的木匠,他的拿手绝活就是做风箱。人冬以来,他被儿子接到城里避寒,单元房里暖气热,屋子里有卫生间,他在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寂寞,没人和他说话。念及小时候他对我的偏爱,寒假无事,我让妻子在家做了一桌子家乡菜,拿出一瓶一九九一年收藏的绿玻璃瓶装西凤酒,请天保叔来家吃顿便饭唠唠家常。 几杯老酒下肚,老人脸有些红,当陪他来的儿子说起我家四口人中就有三人从师范大学毕业,都是教书的,他
门打开,是文友老张,他的脸色像是从沙尘暴里刚走出来,蒙了一层灰似的暗淡。这个平素笑模笑样的诗人,今天怎么是这么个表情呢? ‘还不是我那个独生女,和她谈了会儿人生,她就不耐烦了,赌气摔门走了。”老张凄然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你不会又讲人生终是一种结局,也就是这么回事,想透想明白这类的话,催她早些嫁人生子吧?”明人看着他的眼睛 老张的女儿留学回国后,开办了一家科技公司,玩命般地创业,过三十岁了
一辆大卡车开进师部招待所大院,突然,车厢里的一头毛驴像放高音喇叭一样,昂叽,昂—叽… 那是一九八二年,父亲离休返乡,我已办妥了调动手续,准备搭个便车上大河沿,乘火车回浙江。招待所刘所长是我父亲的战友,一九四九年由王震将军率领进新疆。我跟着刘所长走向大卡车。刘所长招呼员工抬来卸货的长板子。 刘所长说,老赵,刚进来你就吹集结号了?!咋不叫小车送? 穿着褪色衣服的老赵,看来跟我父辈一样,他抚抚毛驴
天空阴郁,像徐老大那床分不出表里的破棉被,整个呈沉重的铁灰色。东北风从山谷里猛吹过来,在徐老大的屋顶发出震人心魄的吼声。雪花疯狂地在空中舞动,一会儿工夫,山村的路上就横起一道道高高低低的雪楞子。可是徐老大家周围的雪楞子上不时印满大大小小的脚印,被雪填满的旧脚印上很快就又有了新的脚印。是呀,徐老大的病日渐严重了,恐怕也就这三五天的时间了,乡里乡亲的咋着也得去送送啊。 徐老大并不是山村的富户,可是谁
从底下往上看,是法式装饰的天花板,石膏的边角盘着好看的花样。大多时候,水就像凝固的玻璃。阿挺觉得,它似乎戴着眼镜。 阿挺原先是没名字的,是一个女人把它们送到这里来的。来的时候,它还有个伴,它叫它阿欢。 “妈,我看这个玻璃缸空着也是空着,就买了两条金鱼,给你做个伴。‘ 老太太拄着手杖,正在阳台边给花草浇水。当时阿挺觉得,如果能把花瓣撒一点在水上就好了,它和阿欢闻起来,肯定香香的。 老太太走过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话是说得有点绝情,但这也是祖辈从过往的生活经验中总结提炼出来的实情。生为女儿身,一旦穿上嫁衣,出得门去,坐进花轿,跨过火盆,入了洞房,原来的那个家,就成了娘家。所谓婆家,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生根继嗣、终老一生的地方。 婆家的人生,娘家的人亲。可再怎么生,一个锅里搅勺,筷子碰碗,吃过三斗黄米,也会熟得有了米汤气。娘家的人虽亲,不再昼夜相守,便日渐疏远。我只有在年头节下,短暂
父亲每天晨起,都要到公园的小树林里比画几下 有人问他:“打的是什么拳?” 父亲说:“我只活动筋骨,不会什么拳。” 问父亲的人狐疑地盯着父亲,不信父亲说的话,不信的原因是父亲两眼炯炯有神,瞳仁里闪着亮光,问话的人觉得那正是练武之人才有的那种精气神,父亲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呢? 父亲每次打拳,旁边都有人观看,父亲的拳脚带着疾风,令观看的人眼花缭乱。时间久了,人们都认为父亲有两下子。 有的人想拜父
高考落榜,我回到村里。别的同学去补习了,唯独我没去。下午,队长派我给梁叔犊犁地。 这是头刚出槽的牛犊,身材粗短,满身力气,红色的皮毛细嫩光滑,头顶刚露出两只角的雏形,开春时才扎上鼻秦。 路上,我牵着缰绳,牛特拉着犁,梁叔扶着犁 牛犊很不安分,有时慢悠悠地跟着老牛,有时快跑。 我使劲往后拉着缰绳,生怕出乱子。到了地头,我已是大汗淋漓。 梁叔喘着气,摘下眼镜,用手背擦把汗,说,真是初生牛犊,
高经理喘着粗气,脚步急促且凌乱地冲进后厨。他环视一圈,快步来到福大厨身边,说:“快点,福大厨,今天你可要拿出你的绝活,做出顶好的锅包肉。” 福大厨愣神瞧着高经理,说:“高经理,放心好了,我每次做的锅包肉,都是顶好的。‘ 高经理把脸拉下来,说:“我跟你说,这次要吃锅包肉的可是赫赫有名的大明星。现在打开电视机,就能看到他演的电视剧你明白了吧?” 高经理喘口气,接着说:“京城明星是多,可是咱们饭店
高家把人扭送到县衙时,师爷正陪县令下棋。 偷得浮生半日闲。他把手里的车、马、炮一放,得,又偷不成了。 县令犹豫着要不要率骑兵过河,头也没抬,说,老规矩,你看着办。 这不成,来的是西关高这帮小卒子,过了河就知道横冲直撞,四处将军,我可惹不起 你呀,当这个刀笔吏,图啥?县令摇头苦笑着去了大堂。 这是一起斗殴伤人案。 案子很简单:卖的刘一刀沿街叫卖,不知不觉转悠到了西关。 ,正宗的刘一刀,
古代有一个皇帝叫李密,但故事里这个叫李密的不是皇帝,他是木匠。 方圆百里,的名头很响。 人的名树的影,一个人的好名声可以带来好的运势。李密不仅人品无瑕,且有人不可及的手艺。 那年,锡伯河两岸八八六十四个村子的九九八十一名木匠麋聚一处,摩拳擦掌,竞技展才。彼时,匠人聚会,没有定律,皆率性而为。无论铁匠、瓦匠、毡匠、皮匠,五行八作,一概如此。 譬如,有个木匠在皇城给一位王爷的花园盖了一处画廊,
一个无关紧要的。盐政课那边的潘向余邀约的。多为一些盐商小贩请他的,他再把郝逸之喊上。那样的,对于郝逸之来说,可去可不去的。考虑到之前潘向余邀约几次他都没有去,这一回,说是外地来了一位画家,也就是说与郝逸之是同行,再推辞,可能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潘向余那人不行,郝逸之不想与他走得过近。 潘向余是盐政司下面的一个课长,掌管着盐区这边的盐引(盐票),整天有不少人围着他他家里吃的、用的都有人送,唯有郝
那年那个得了高晓状元的小泥匠,被晁万三激将,挑战九座牌坊,不幸铎羽在最后一跃。人们在哀叹小泥匠之余,对晁员外也颇有微词,说他不该仗着财大气粗,拿别人性命当儿戏,但又不禁问:他为啥要激小泥匠那么做? 为啥?有人说,见不得别人比他好呗。 可是细一想,小泥匠家,哪点能比老财主好? 论家世,晁员外祖上曾做过翰林,因党争败落,子孙隐入这小县城,转而经商;后又捐个员外郎,到民国才废了。而小泥匠家,祖辈都
热河城西侧有座山,山上有座庙,里面供奉着关公,俗称关老爷庙。此庙建于何年?无人知晓。反正,已经斑驳陆离,有些衰败了。 庙里有两个尼姑。 大尼姑,四十多岁,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一个美人。 小尼姑,二十来岁,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小尼姑管大尼姑叫师傅。前来进香的人不多,香纸钱很少,两个尼姑的生活主要靠庙外的几亩地维持。 她们是母女?是姐妹?是师生?无人知晓。 来庙里进香的有两个香客
昨晚工作到很晚,终于把王君实的三幅画像完成,我本想多睡一会儿,可还是早早醒来,生物钟转习惯了。 就去书房,打开灯,光线唰地一下洒满屋子,书桌前竟然围坐着三个人,比我还年轻。一个穿着灰色军服,但背影对着我;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正面对着我;另一个穿着白不白灰不灰的衬衣,上面好像有陈年血迹,面容模糊。我后退几步,壮着胆子问:“你们是什么人?‘ “是你一直想见的人,王君实。"三个人异口同声。 声音似乎
人们早已忘记需豕城名字的由来。按照字面意思,这座城可能以前缺猪。正如城歌所唱:“我们需要一头猪,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我们会有很多猪,吃许多猪肉,看许多猪跑。 这歌后来没人再唱,因为小朋友。小朋友学会这首歌后会问:“猪?猪是什么?”这个问题没人答得上来,久而久之,歌便荒了。如今,城楼上“需豕城”三个大字也荒了,映衬着城墙下的巨型石雕,石雕上金闪闪四个大字—“君子条约”。 平日城门口门可罗雀,
稻子刚抽穗时,稻草人就出生了。稻草人不是从泥土中破土而出,也没有发出现世的惊天动地的第一声啼哭,它安安静静的。稻田的主人把它搬到稻田的一角,它就安静地站在田野中 稻田的主人制作稻草人时,有些潦草。他随意从柴火堆里拣了几根枯枝,用铁丝扎紧,便成了稻草人的骨骼。他又从草垛里胡乱扯出一把陈年的稻草,就成了稻草人的肌肉。见还差颗头颅,他就从路边割了一些杂草,缠成一个草球,往枯枝上一套,再扣上一顶破草帽,
立春后的第七天,全城流感肆虐,失业已久的阿吉待在即将到期的出租屋里休息。阿吉的住处简单、明净、狭小,平时不管多忙,她都要抽出时间来收拾。阿吉偏爱单一的色彩和简单的布局,房间里的所有物体都有笔直的线条,就连被子也叠得方方正正。阿吉从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或许她自己也不记得,她这样做的最初动因是恐惧。 阿吉的童年一半时间是在恐惧中度过的,每当夜幕降临,周围变得安静,被子的褶皱是老头、老太婆皱
我是只狐狸,出生在一座花园里。 花园很美,郁郁葱葱的大叶灌木遮挡着我居住的石洞出口,隐秘而幽静。路边的红的、黄的、粉的、紫的、白的、蓝的花朵,密密麻麻,艳丽多彩。遮住半边天空的红杉树上落着叫不出名字的鸟儿,无忧无虑地啁啾。石洞后面是一条小溪,清澈澄莹,鱼儿漫游,呆头呆脑。 那时我还小,母亲总是在外面勤劳地捕食,把好吃好喝的放到我的石桌上。 我吃饱了,喝足了,就去追蝴蝶,捉小虾,玩累了,仰着肚
二舅是一匹马 爹是生产队的饲养员,天天佝偻着身子,给二舅喂料、喂水、刷洗身子,然后抚摸着马头,喃喃诉说着心事。说够了心事,又把脸轻轻地贴在马的脸上,就这样静静待上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天夜里,二舅突然间四蹄刨地,接着整个身子都立了起来,向着爹住的屋子唳恢地长嘶。爹从睡梦中惊醒,光着膀子,趿拉着鞋跑出屋子。院子里鸡鸭乱叫起来,身后的房子地动山摇,轰隆一声,房子塌了。爹吓傻了,瞅着坍塌的房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苏北海滨县城长毛兔的兔毛收购价格一路飙升,从一斤二三十元涨到五六十元。仿佛一夜之间,盐水村的村民都开始兴建兔圈,养长毛兔。长毛兔的毛长得快,两个月左右就能剪毛。一只长毛兔可以剪出三两毛,稍微大点的可以剪半斤毛,如果养上上百只,收入很可观。 秀兰婶也找人在屋后兴建了兔圈,买了几十只刚满月的小长毛兔回来养,听邻居春生说,小长毛兔买回家要养上两个月,剪掉胎毛,后面就可以跟着大兔子一起
本期专栏带来两位同学的作品。 余鸿洁的《她整晚在写信》主要讲述一段发生在抗战时期的爱情传奇。作者采取诗意、沉稳的叙事语言,书写了则历史化的爱情传奇。小说结构设计整饬,细节彼此呼应。飞行员在战场坠亡,遗书却延宕了记忆的坠落。有时候,文字能重新划定生与死、现实与记忆的边界,女主角蒋水莹就用一生写就回信。我们看不到这最后一封(或一沓回信的内容,直到蒋水莹的死亡终止了跨越时空的书写词语的肉身坠落、凝定。
‘柳线摇风晓气清,频频吹 送机声,春光旖旎不胜情,我如 小燕,君便似飞鹰…… 一九八一年四月,“人间天堂”杭州再度迎来宁谧的春天,苏堤的垂枝柳初初爬满柔嫩新绿,灵隐寺的玉兰花堪堪吐露可怜新芽。春日午后的街头巷尾,树荫花影经风筛落粉尘与日光,将人融进昏昏沉沉的小眠之中柳暗花明掩映之下的一处旧宅之中,传出“金嗓子"那甜美的嗓音—从旧收音机里缓缓流出,如春水般缠绵、绻,颇有几分“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
她准备下树了。 在上树三百六十六天二十三分钟三十秒之后,她的下肢已经变得灵活,像一只灵巧的猫,或者说更加像一只鸟,趾甲呈倒钩状,腿上布满鳞片状的羽毛 她一点点紧掐着树的皱纹,从树上准备回到阔别了很久的地面。 地面的一切倒不是那么的陌生,依旧是充满了爬行的野兽,随处可以窜出冷不防给你一口的臭虫,在你的腿上留下它们令人讨厌的唾液和肿起的作为标记的大包。 怎么上树的? 简直是听到傻瓜在说话,这
“那时太阳落在海面上,”老人说,“那是让人一眼看去永远忘不了的奇迹一一几层楼那么高的巨大石像站在海岸上,排成一排,面对落日眺望远方。在大洋中一座人迹稀少的小岛上,石像就像一队天外来客,没有人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在远古时代突然出现在那一座小岛上。 “复活节岛?” 老人点了点头。他苍白的脸上布满风霜的印迹。他坐在轮椅上。海滨公园的黄昏像往常一样静寂冷清,风在树梢轻摇,白色的海浪线在空旷的沙滩上翻卷,涛